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盛修齐昭告天下要立那位白月光为皇后的当日,系统冷冰冰地通知我攻略任务失败。
穿越到这个异时空快十年,我为攻略那三个男主,尝遍了各种艰辛。
可天命女主沈思卿一出现,就轻而易举地碾碎了我这些年的所有付出。
系统说任务失败的话,现实里我拿不到半点奖励,不过能把我送回原来的世界。
所以为了能回家,我想尽各种办法自杀。
可就在我意识快要彻底消散的那一刻,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急切的呼喊声。
1
皇帝要立后的消息一传开,整个皇宫都洋溢着喜气。
倒显得我住的这处不算冷宫、却比冷宫还冷清的幽宫,愈发凄凉。
我所在的这个异时空本是个乙女游戏,因为世界观崩溃,所有主线都卡着无法推进,系统才选中我来攻略三个男主,好重新修复这个游戏世界。
只要攻略成功,现实里我就能拿到一亿的奖金。
我兢兢业业、每天都在努力攻略,眼看三个男主对我的好感值就要满格时,那个本不该存在的“天命女主”沈思卿,突然出现了。
为了她,三个男主跟我彻底翻脸,还把我幽禁在这深宫的偏僻院落里。
任由我像个没根的孤魂似的,半死不活地熬日子。
今天盛修齐宣布要立沈思卿为后,系统终于忍不住绝望地开口:
“宿主,抱歉地告知您攻略失败。”
“虽然您与一亿奖金失之交臂,但只要您肉体死亡,我就能将您传送回现实世界。”
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结束生命时,却悲催地发现连条能用来上吊的白绫都找不到!
望着外面纷飞的白雪,我一咬牙,裹着寝衣就倒在了雪地里。
冻死虽说难堪,可比起回到现实,这点苦根本算不得什么。
体温渐渐流失,四肢冻得又僵又硬。
当身子在冰天雪地里忽然泛起热意,我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然而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我听见一道带着怒火的厉声呼喊:
“姜愿——”
一阵阵灼人的热浪涌来,我挣扎着想睁开眼睛。
结果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状况,一盆热水劈头盖脸浇了下来。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身着紫色蟒袍,周身裹着滔天怒意。
谌萧,攻略任务里最后一个出场的男主,也是当今大晟朝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我第一次见他,也是在这样大雪漫天的日子。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六品文官,因同僚构陷被盛修齐打进诏狱。
为了替他求情,我在盛修齐殿外跪了整整三个时辰。
只为盼着盛修齐能回心转意,终有一日替自己洗清冤屈。
我素来知晓谌萧心思沉郁,这几年便像团暖光似的,一点一点焐着他心里的冰。
原以为这般日子总能熬到他敞开心扉,可一年前的春猎,生生撕碎了我所有期待。
春猎那日,沈思卿的坐骑突然发狂,她被甩下马来,从此双腿再也站不起来。
她的贴身宫女一口咬定,是我在马厩里做了手脚。
盛修齐连查都没查,直接把我幽禁在深宫最偏的院落里。
那回我拼着半条命救下的国师,竟当众指认我是勾魂的妖女,害得我被拉去游街三日,满京城的百姓都朝我扔烂菜石子。
至于谌萧,他每日都派宫人来,甩我耳光甩足一个时辰。
见我睁开眼,谌萧嘴角扯出抹凉薄的笑。
宫里刚传了思卿要被封后的消息,你就急着演这出寻死觅活的戏码——沈愿,你当真觉得这样能让陛下心软?
拿命耍泼,跟勾栏里的下作玩意儿有什么两样!
整整一年没见,如今已身居高位的谌萧,眼里早没了从前对我的半分软意。
反倒像淬了毒似的,把最难听的话都往我身上砸。
为了让我醒过来,谌萧压根没叫太医,只让宫人提了一桶桶热水往我身上浇。
今儿刚传了思卿的喜事,这时候叫太医,平白给她添晦气!
反正你命贱得很,这不也醒了?
膝盖传来的钻心刺痛像无数细针在扎,我疼得连半句话都挤不出来。
见我始终咬着牙不吭声,沈晓周身的冷意又沉了几分。
紧接着他勾了勾唇,扯出抹冷到骨子里的笑,随手拔出腰间的长剑,甩在几步外的地上。
“要寻死就痛快点,别污了思卿的眼,平白叫她难过!”
谌萧垂着眸睨着我,眼底的嘲讽都快溢出来,料定我没那个胆子抹脖子。
可我却忽然来了精神,趁他没回过神,拖着疼得发颤的腿扑过去,抓起地上的剑就往脖子上划。
谌萧说的对,冻死哪有抹脖子来得痛快。
剑刃划破脖子皮肤的瞬间,我脸上居然扯出抹释然的笑。
终于能回去见爸爸妈妈了……
2
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刺进耳朵,钻心的疼让我忍不住闷哼出声。
我正想把剑再往里面送一点,却突然传来一股阻力,剑刃再也进不去半分。
温热的血珠滴在我脸上,我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
谌萧居然徒手攥住了剑刃,掌心的血顺着指缝流下来,像条红蛇。
我瞥见他眼里掠过一丝慌乱,可还没等我看真切,他就猛地把剑抽走。
“姜愿,你演够了没?!为了让思卿背上不吉利的骂名,连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你可真够狠的!”
谌萧虽然及时拦了我,可剑刃还是在我脖子上划了道血口。
我按着重又渗血的伤口,话音里裹着刺骨的嘲讽:
“我不择手段?那你方才何必拦我,不如让我死了干净!”
面对我的质问,谌萧抿着唇,耳尖微微发烫,神情里掠过几分不自然。
但很快,他眼里又浮起鄙夷:
“你方才动作那样慢,不是明摆着等我拦你?真要寻死的人,哪会给旁人留机会?”
听到他的话,我怒极反笑:
“我动作慢,是因为双膝旧伤犯了——可我这膝盖,又是为谁跪废的?!”
当年在雪地里跪足三个时辰,我的膝盖早就落了终身的毛病。
那时候他守在我床头,指尖抚着我肿得发亮的膝盖,说:
“阿愿,以后我做你的腿。”
可这么些年过去,他早把这句话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像是被戳中旧事,谌萧的指节攥得发白:
“你既然尝过腿废的滋味,为什么还要对思卿下那样的狠手?”
听他还一口咬定是我害了思卿,我只觉得心口发闷,索性闭了眼。
瞥见我颈侧还在渗血,谌萧忽然拽住我的手腕把我往怀里带:
“后天就是思卿的封后大典,你要是死在这,平白添晦气。”
话音未落,他不管我怎么挣,架着我就往皇宫最南边的偏殿走。
看着逐渐熟悉的街巷,我忽然反应过来——谌萧这是要带我去见晟朝国师司无邪。
国师殿内,司无邪身着月白长衫,似云中谪仙般正捣着药臼里的药材。
听见脚步声,他以为是进来的宫人,声音里裹着柔意吩咐:
“把我刚炼好的药给思卿送过去,半点都不能耽搁。”
可当他抬眼看见是我时,方才还满是温柔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你这个灾星,谁允许你踏出幽宫半步的!”
听着他一口一个“灾星”骂我,我忽然想起了八年前的事。
那时晟国国力衰微,为了求和,不得不将太子盛修齐送到我所在的乾国做质子。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以占卜之术名动天下的司家独子司无邪。
因为晟国弱,他们俩在乾国宫里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尤其是司无邪,总爱摆弄药草,常被宫里的皇子们欺负。
有一天,司无邪被人骗去了养着各种凶猛异兽的别院。
当时一头野狼正要扑过来咬他,我不顾危险,立刻挽弓射死了那只狼。
那天我把他拉起来后,司无邪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轻声说:
“公主,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救我的神明啊?”
可自从沈思卿出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沈思卿来自西南,非要在国师殿里养毒虫和蛇蚁,害得不少宫人都被咬伤了。
不过是我说要清理宫苑里的毒虫蛇蚁,沈思卿就红着眼眶露出委屈模样
司无邪立刻皱起眉站在她那边与我呛声
思卿不过是想在这冷冰冰的晟朝皇宫里寻点家乡的影子,你何必这般步步紧逼!
后来沈思卿诬陷我,司无邪竟直接伪造占卜结果,给我扣上灾星的帽子,让我遭尽万民唾骂
谌萧说我要寻死时,司无邪冷着眼扫过我脖子上的伤口
为了和思卿争,你什么手段没使过?你这种人,哪会真的愿意死?
谌萧,别被她骗了……
可他的话没说完,我已经把手伸进了养着剧毒蟒蛇的笼子
看清我动作的刹那,司无邪手里的捣药锤“当啷”掉在地上
3
果然是剧毒蟒蛇,毒牙刚咬进我手腕,半边胳膊就麻得没了知觉
司无邪素来淡漠的脸,难得浮起慌乱
他慌慌张张冲我吼
姜愿,你疯了?为了争宠连命都不要?你这幅样子,简直下贱!
可他再怎么骂,我都不在乎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时,我好像看见爸爸妈妈在白光尽头等我
见我嘴唇已经乌紫,司无邪眼里掠过狠意,紧接着一刀把咬我的毒蛇劈成两段:
姜愿,你就算死了,也偿不清欠思卿的债!
他攥着我的手腕,用银刀划开一道血口,唇瓣贴上去时带着颤,一下下替我吮出黑红的毒血。
宫人捧着锦盒进来,里面是他熬了三昼夜给沈思卿备的九转回魂丹——那丹丸还凝着他指尖的温度,此刻却塞进了我嘴里。
眼前的白光像被风吹散的雾,等我缓过神,又看见国师殿里鎏金的梁木、悬着的玉磬——我又活过来了。
狗系统坑我!谁能想到寻死比登天还难?
我正对着殿顶的琉璃瓦骂系统,殿外突然炸起一声通传:“陛下驾到——”
盛修齐踩着靴底的霜气撞进来,看见我脸色白得像张纸瘫在地上,眼底的戾气先顿了顿。
但下一秒他就冲过来,手指掐着我脖子往地上按,指甲陷进皮肉里:“沈思卿呢?她的手帕怎么会在幽宫井里!你把她藏哪了?”
谌萧和司无邪听见“沈思卿失踪”,脸色同时沉了下去——司无邪的剑鞘都在抖。
我被掐得眼前发黑,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可半个字都不想吐给他。
要是他真能掐死我,我在现实世界得给他立块牌位!
肺里的空气快耗光时,盛修齐却猛地松开手,我像团破布似的摔在青砖上,喉咙里呛出眼泪。
他居高临下盯着我,声音像淬了毒:“姜愿,你装死没用。要是不说思卿在哪,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望着满身阴鸷气息的盛修齐,我的思绪忽然飘回十年前初遇他的那天。
盛修齐是我撞上的第一个命定之人,那时候他压根想不到自己日后会重返晟国,更遑论将晟国推上三国之首的位置。
是我陪他熬完了在乾国当质子的四年,把二十一世纪的不少本事手把手教给了他。
再后来,他带着我一起回了晟国。
对内,我们一起应对朝堂里的波云诡谲;对外,我帮他和另外两国分庭抗礼。
他从前跟我许诺,这江山,还有他自己,全都是我的。
可沈思卿一出现,他就开始猜忌我,到最后竟然把我幽禁起来。
当我被宫人粗鲁地绑在十字架上时,盛修齐从刑具堆里抽出一把细长的小刀:
“死牢里藏着三百六十种酷刑,其中最磨人的就是凌迟。”
“你要是不老实招供,我就用这把刀,一片一片削你的肉!”
听见盛修齐说要对我用凌迟,我瞬间吓得眼睛都瞪圆了。
我是想死,但要痛痛快快的死,
这种用来折腾重刑犯的法子,哪个人能扛得住啊!
最后心底的惧意还是压过了我的傲气,我哭着求旁边的谌萧和司无邪:
“别这样,救救我……我不要被凌迟,你们救救我啊……”
可面对我的求助,两个人都站着不动。
谌萧声音里裹着按捺不住的急火:
“想让我们停手,就立刻说思卿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尖声喊起来,嗓子都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聋了吗!”
见我还不肯松口,盛修齐毫不犹豫挥刀划在我臂上。
一刀接一刀落下,月白寝衣很快浸开大片血痕。
浑身像被凌迟似的疼,每根神经都在抽痛:
“盛修齐,你有种就杀了我……”
“我死都不会说沈思卿的下落……”
见我只剩半口气还在嘴硬,盛修齐眼尾瞬间红得吓人。
他嘶吼着攥紧小刀,猛地扎进我掌心。
钻心的疼窜遍全身,我止不住地发抖,就在彻底昏过去前,
我看见沈思卿抱着一束艳红的梅花,笑着被宫女推着进殿:
“你们都在这儿呀?看我刚折的梅花!”
4
瞥见我浑身是血绑在刑架上,沈思卿惊得捂住嘴:
“姜愿?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修齐,你们这是怎么了?”
见沈思卿好好的,三个男人同时松了口气。
盛修齐一把扶住沈思卿的肩:
“思卿,你去哪了?我以为你出事,急得快疯了!”
沈思卿抿唇笑着把攥在手里的梅花递到几人眼前:
“今日雪落得这样密,我瞧着宫墙根那片梅林开得热闹,便折了几枝来,想分给你们添添趣。”
说着,她又将目光落在浑身血淋淋的我身上:
“你们该不会是误以为姜愿害我,才把她弄成这副模样的?”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面上掠过些许对我的愧疚。
可沈思卿紧接着又道:
“虽说姜愿当年确实害得我落了残疾,可我早便不记恨她了。不如索性放她出宫去?”
面对沈思卿放我出宫、彻底断了联系的提议,盛修齐想都没想便摇头:
“姜愿心性阴毒,放她走便是放虎归山。只有留在朕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听见盛修齐的话,沈思卿的笑容僵在脸上,瞥向我的目光里掠过一抹狠厉。
望着围在沈思卿身边、压根忘了我还在的三个男人,我心里虽泛着凉,倒更多是松快。
掌心那道被刺穿的伤口渐渐没了痛感,我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也跟着抽了个干净。
可等我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爸妈担忧的脸,却是那间破屋熟悉的横梁。
鼻端飘着苦丝丝的药味,该是懂医术的司无邪又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目光发直地盯着头顶斑驳的房梁
心里把那破系统翻来覆去骂了不知多少回
见我醒了半天没出声,盛修齐倒会往自己身上扯,认定我还没放下他,搞这寻死的动静不过是装出一副心死如灰的样子
他半点没想起刚才差点把我折腾死,反而一开口就劈头盖脸怪我
姜愿,你是哑了吗?既然不是你绑的思卿,当时怎么不辩解?你早说一句,我就能早去别的地方找她,思卿也不会冻得受凉发烧!
我听了这话,胸口里滚出一声闷笑
我说?盛修齐,我就是说了,你会信吗?!
你根本不会信,就像一年前我拼了命替自己辩解,你不也半点没听进去?!
听见我还敢提一年前的事,盛修齐眼里立刻沉了下来
笑话!当初不是你把思卿推下马的?难不成是思卿自己要污蔑你?!
他话音刚落,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响动
紧跟着就是谌萧和司无邪的惊叫声
脸色涨得通红的沈思卿吃力地爬过来,脸上满是急色
我没有!修齐,谁会拿自己的腿做代价,来冤枉姜愿啊……
后面的司无邪赶紧要扶她
思卿,你还发着烧呢,快起来
可沈思卿偏要咬着唇倔强凝视盛修齐,眼尾泛红,泪珠儿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这般模样瞧得盛修齐心都拧成了一团,疼得厉害。
盛修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君王威严,长臂一伸就将人打横抱在怀里:
“朕自然信你!姜愿那毒妇的鬼话,朕连一个字都不会听!”
为了叫我看清他绝不信我的心意,盛修齐当场沉下脸发号施令:
“从今日起,加派三倍侍卫轮班巡逻,姜愿敢踏出幽宫一步,立刻拿下!”
“便是要死,也得给朕老老实实在这宫里熬到咽气!”
盛修齐抱着沈思卿转身要走时,她还偷偷侧过脸,朝我递来个得意洋洋的眼风。
谌萧紧跟着进来,叫宫女把幽宫里能用来寻死的物件翻了个底朝天,全当着我的面砸得稀碎。
谌萧:
“姜愿,我没说让你死,你就敢死?”
“往后我每三日来查一次,要是让我撞见你再寻短见,我就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叫你一辈子做个动不了的活死人!”
司无邪倒是没说重话,只掷给我一本皱巴巴的佛经:
“你总寻死,想来是对思卿有愧——既如此,就把这佛经抄够九百九十九遍。等你抄完,我便去求陛下,许你搬去国师殿,同我一起为国事祈福。”
望着这一个个理所当然替我做主的男人,我只觉得胸口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发疼又发堵。
明明没一个人真心待我,偏又都要攥着我的命,不许我死——这算什么?
5
被囚禁半月后,沈思卿由宫女推着轮椅进了幽宫。
见我形容枯槁,她再也不复从前在那三个男人面前的柔柔弱弱。
沈思卿大大方方用双手撑住轮椅扶手,接着在我目瞪口呆的神情里慢慢直起身子站定。
见她步履稳健,我不敢置信地撑着地面坐起来:
“你……你居然没残废!”
紧接着我看向她身后神色平静的贴身宫女:
“难怪你当初要栽赃我,原来你们主仆早挖好了坑等着我跳!”
“这世上没人会拿自己的腿开玩笑,可你沈思卿,果然够狠!”
见我恨得牙痒痒,沈思卿扭着腰走到我跟前。
她伸手掐住我的脸,涂着豆蔻的指甲差点嵌进我脸颊肉里:
“姜愿,别怨我心狠,这皇宫本就是吃人的地方,我想要的,自然得争得抢!”
“要怪就怪那三个男人都偏着你——只有你彻底没了,我才能睡踏实。”
说完,她一脸高傲地把我的脸甩开。
我知道她今天来不只是看笑话,于是故意勾了勾嘴角:
“消失?沈思卿,他们现在把我盯得比什么都紧,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因为盛修齐没日没夜的盯梢,和另外两个总像阴魂似的突然冒出来,如今我连寻短见的空隙都摸不着。
若能激得沈思卿动手杀我,
倒也算得曲线求个解脱。
沈思卿倒真接了我的招,随手抄起不远处燃着的烛台,脸上却半点被激的恼意都没有。
沈思卿:
“你不用费心思激我——你想寻死,他们揣着糊涂,我却明白。姜愿,我没打算把你往死路上逼,所以也乐意成全你。”
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我盯着她的眼睛审视:
“什么意思?成全我什么?”
但沈思卿敛了笑,目光冷得像冰,冲贴身宫女抬了抬下巴。
下一秒,一团棉布就堵进了我嘴里。
宫女端着提前熬好的蜡油,顺着幽宫的墙根、门槛泼了一圈——明摆着断我逃生的路。
一想到要被大火活活烧得皮开肉绽,我眼里还是忍不住泛起惧意。
像是要彻底掐灭我求救的念头,沈思卿勾着唇角似笑非笑:
“今儿不是谌萧来探你的日子,司无邪出宫休沐去了,殿外巡逻的兵丁我都打点过——你今天半分逃生的指望都没有。”
话音落,她松手掷下烛台,火舌“呼”地窜起来,眨眼间就舔上了殿内的幔帐。
隔着翻涌的火浪,沈思卿眼里攒着快将溢出来的得逞:
“姜愿,再也不见了。”
铺天的火焰舔舐着我的肌肤,浓黑的烟雾呛得我睁不开眼。
可就算疼得肺腑发颤,我也没哼一声求告。
这一回,说不定是我唯一能踏回现实世界的契机……
连系统都跟着躁动,急吼吼要解锁传送权限的当口,
一道急得发颤的吼声撞进耳朵:
“姜愿,你敢死试试!”
意识模模糊糊时,一缕熟悉的紫檀香猛地裹住了我的呼吸。
晕过去前,我脑子里就只剩一句骂:
他娘的……
6
我心灰意冷地睁开眼,果不其然又瞧见那三张眼熟到犯恶心的脸。
我都麻木等着他们一个比一个跳脚骂我了,可这回倒奇了,没人出声。
只有旁边轮椅上的沈思卿,时不时抽抽搭搭哭一声。
我正琢磨着他们是不是总算识破沈思卿的真面目了,盛修齐倒先开了口:
“姜愿,你三番五次闹自杀,不就是盯着皇后的位置?”
“朕也不是冷血的人,既然你拿命来逼,这皇后之位,朕给你便是。”
盛修齐的话刚落地,沈思卿立马呜咽得更厉害了。
我明明白白看见盛修齐眼里漾着对她的心疼
既然盛修齐仍把沈思卿当作心头的白月光
怎么又主动要将皇后之位塞给我
刹那间我心里只剩说不出的荒诞
见我僵在原地发怔
司无邪立刻把算好的良辰吉日摊在我面前
七日之后是难得的好日子
陛下刚好能在这天办封后大典
谌萧也掏出一册写好的文书
臣按陛下的意思拟好了文书
应下了楚国的求娶
我茫然望着面前三个打哑谜的男人
心里急急忙忙唤醒了系统
我问起昏迷时发生的事
系统倒心虚地嘟囔了两句
原来系统见我被三个男主变着法折磨
自己倒先觉醒了
它意识到这种伪人男主压根没必要拯救
便在能力范围内开了最高权限
想彻底毁了这世界
它直接改了部分剧情
把原本三国之首的乾国打回了从前羸弱的模样
偏那势头正盛的楚国
这时为了羞辱乾国
派使者来求娶乾国皇后
听到这儿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
怪不得盛修齐突然要改立皇后
原来是想让我替沈思卿顶这个锅
系统哪是要毁这世界
分明是要毁了我啊
为免沈思卿心生愧疚,他们三人商议后决意把这件事彻底瞒住她。
虽说这些年我总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个世界本是虚幻的,他们三个不过是一串冰冷的数据。
可我们十年的相处情分,当得知他们竟连犹豫都没有就舍弃我时,我还是忍不住心脏一阵抽痛。
他们甚至连我同不同意都不在乎,就急急忙忙替我做了决定。
当天夜里,沈思卿裹着夜色再次摸进了幽宫。
失了皇后之位的她,比起上次愈发癫狂。
她满脸怨毒地扯住我的头发,扬手就给了我一记清脆的耳光:
姜愿,是我小看了你这个贱人!你倒真是命硬!明明该是必死的局,居然还能让陛下救下来……
接二连三让我栽跟头,你倒确实比我以前碰到的那些废物攻略者强些。
听到她居然知晓攻略者的事,我震惊得瞪圆了眼睛。
趁我愣神的工夫,沈思卿飞快地往我嘴里塞了颗入口即化的药丸:
这药叫噬心散,吃下去后,往后你要是敢违逆我,半个时辰内就会暴毙。
穿了这么多异世,你还是头一个让我用上噬心散的攻略者。
之前好心办坏事就一直装死的系统,这会突然醍醐灌顶似的跟我说:
原来沈思卿才是啃噬乙游世界的侵略者!她这般行径,肯定是想靠毁了乙游世界捞取现实里的好处!
难怪乙游世界总在崩裂,她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可这会我连附和系统的力气都没有。
见我吞了那颗药丸,沈思卿抄起长鞭,劈头盖脸往我身上抽。
鞭子抽在身上的疼让我在地上滚得狼狈,可噬心散堵着喉咙,连求救都喊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三个男主的好感值永远到不了满格?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沈思卿鞭子落得更狠,把任务总完成不了的火全撒在我身上。
之后每一晚,沈思卿都变着法儿折腾我。
不管我怎么哭着求,她半点儿心软的意思都没有。
7
就在这每晚的折磨里,封后大典终于到了。
把给我梳妆的宫女赶出去后,沈思卿盯着衣架上的凤袍,眼里全是贪念,手慢慢摸上去。
瞧见她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我声音里带着颤音说:
沈思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任务为什么完不成吗?过来,我告诉你……
见我主动要开口,沈思卿眯着眼盯着我,满是怀疑:
你会这么乖?姜愿,别想骗我!
我一听就往角落里缩了缩,语气里带着讨好:
我没打算骗你,我只是怕了再受皮肉之苦……我把实情说出来,你完成你的事,也放我回去,成吗?
想起这些日子我被她折辱的模样,沈思卿脸上的怀疑渐渐化成了自得。
她松了戒备,慢步挪到我跟前,语气里满是倨傲:
还算你懂事,说吧。
可就在她弯下腰凑过来,以为很快能拿到答案的时候,
我猛地抽出袖中藏着的匕首,毫不迟疑地扎进了沈思卿的胸口。
血珠溅在我脸上,衬得我神情愈发狠戾:
沈思卿,你给我去死吧!
她满眼震惊地盯着心口的刀,接着踉跄着向后倒去。
沈思卿断气前的一瞬,还断断续续对我挤出话:
杀我……你也会……会死……
我随手扯过块手帕盖在她脸上,抓起旁边的凤袍披上,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幽宫的门。
就算今天我活不成,也要拉她一起下黄泉!
这场封后大典,因着筹备得急又没人上心,场面寒酸得让人发笑。
就连皇帝盛修齐,都没露个面。
按规矩该给新后算吉凶的国师司无邪,也找了由头闭关了。
连百官之首的摄政王谌萧,都干脆没来参加。
他们三个这样做,明摆着是让天下人都看清楚,我这个皇后有多滑稽。
我端坐在鎏金绘彩的花车上,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像浸了冰的细针,每一道都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与打量。
连百姓嘴里喊的“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都像含着块发苦的黄连,尾音拖得又懒又散,半点恭敬都没有。
直到花车辘辘碾到城楼脚下,全程抿着唇的我终于抬了抬下巴,出声喊了句“停”。
看到我踩着朱红木阶往下走,身旁扶着车沿的老嬷嬷立刻皱起眉,尖着嗓子说:“皇后娘娘,封后大典的巡游还没走完,您这时候下车,可是坏了祖宗传下的规矩。”
我垂眸瞥了眼她发间歪斜的赤金簪,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霜:“规矩?今日这所谓的封后大典,哪一样是按规矩来的?”
老嬷嬷听出我话里的刺,喉结动了动,半天没说出下句。
就在这当口,皇宫方向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盛修齐身边最得力的御林军侍卫。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沈思卿的事已经露了馅。
我一把推开还愣着的老嬷嬷,趁着城门口的士兵没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城楼跑。
我刚攀上城楼顶的边缘,就看见城楼下的盛修齐、谌萧和司无邪——三个人的眼睛里都烧着滔天的恨。
盛修齐攥着腰间的剑鞘,声线都劈了:“顾昭昭,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居然敢杀了思卿,我要你给她抵命!”
我压根没理他们的叫嚷,反而当着满大街百姓的面,伸手就去解身上那袭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凤袍。
绣着百鸟朝凤的红绸子一件件往下落,盛修齐的怒骂声里,又多了几分歇斯底里:
你这毒妇!还要不要半点廉耻?
可当我褪得只剩一件素色襦衣时,城楼下那三个先前对我恨得eyes发红的男人,忽然僵成了木桩。
交错的鞭痕爬满整个后背与双臂,有的伤口已经溃烂流脓,黏着布料扯出暗红的血渍。
我抬眼扫过楼下三人,嗓音淡得像淬了冰:
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捧在手心的沈思卿,对我做的“好事”。我的确杀了她,可她——死有余辜!
也就你们三个傻子,到现在还被她蒙在鼓里!
8
司无邪攥着腰间玉佩的指节泛白,厉声反驳:
你胡说!思卿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怎么会做这种事?你害死她还不够,还要污蔑她的名声?!
噬心散的毒突然发作,心口像被重锤砸过,我忍不住呕出一口黑血,溅在青石板上开出妖异的花。
司无邪瞥见那摊黑血,脸色瞬间煞白:
噬心散!
这药……我上个月还在思卿的妆匣里见过……
他的话像道惊雷,另外两人猛地挺直了脊背,眼神里终于有了裂痕。
见他们终于动摇,我咬着牙把声音提得更高:
一年前她的宫女说我推她摔断腿,可她的腿压根没伤!七天前那场烧了我住处的大火,是她让人泼的灯油!
你们要是不信,尽管去查沈府的下人、查火场的痕迹!
不知是被我这副破釜沉舟的模样震慑,还是想亲自证陈思卿的“清白”,
盛修齐纠结了许久,还是命人连夜去查沈思卿的贴身宫女。
经不起酷刑逼问,沈思卿的宫女没撑多久就把实情和盘托出。
连带着当初被沈思卿买通的守卫,也被揪了出来。
得知真相的三人脸色瞬间煞白,满是不敢相信。
盛修齐只觉得心头像被钝刀割着,眼眶红得吓人,接着跑到城楼底下,朝我张开手臂:
“阿愿,我错了……之前我鬼迷心窍信了沈思卿的鬼话,你就原谅我这一回行吗?”
“这次的封后礼不算数,以后我给你办最隆重的,你可别做傻事啊……”
谌萧眼睛里全是哀求:
“阿愿,你膝盖的旧疾还没好,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多危险,你下来,我用一辈子赔你……”
司无邪也慌得直点头,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阿愿,别怕,我最懂药理,噬心散的解药我肯定能配出来。你下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望着楼下这三个男人,我慢慢把视线移向远处。
自打穿到这个地方,我的日子就困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里。
自由是什么感觉,我都快记不起来了。
现在站在皇宫最高的地方,我才又摸到了“自由”的边儿。
至于这三个毁了我一辈子的男人,我压根就没打算轻易饶过。
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我死在面前,就是我给这场攻略游戏亲手画下的句点。
而他们,每到深夜入眠,都会一遍又一遍回放我死在眼前的画面。
辗转难眠,日日受着折磨,直到生命尽头。
忽然想起多年未见的父母,他们的模样模糊地浮现在天际。
听着爸爸妈妈的呼唤,我无视楼下三人的哀求,决然地坠了下去。
呼啸的风承不住我下落的身体,歇斯底里的呼喊也拦不住我走向死亡。
这一次,我总算能回家了……
9
我睁开眼的刹那,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获取三位男主百分之百好感值,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发放,请记得查收!”
望着分别十年的房间,我惊喜地发现,我穿越到那个世界的时间,在现实里只过了十分钟!
兴奋劲过去后,我疑惑地问系统,为什么我死后任务反而完成了。
系统轻叹了一声:
“因为宿主您的死亡,让三位男主往后的日子都活在悔恨里,他们对您的爱意也在日复一日的愧疚中,越来越浓烈。”
“果然,得不到的永远最让人牵念。”我心里虽有不屑,却还是问:
那照这么讲,这款乙游是不是算拯救下来了?
结果系统却气急败坏地回道:
不,你去世后的第一年,那个异世界就彻底崩塌了。
乙女游戏的世界本就因玩家而存在,里面的男主也只有因为玩家才有存在的意义。
没了你之后,三个男主最后各自回到你们初次相遇的地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个异世界,也就此彻底消亡。
不过这种虐待女性的乙游和没脑子的男主们,消失了倒也罢,起码不会影响其他玩家的游戏体验。
说完这话,系统不舍地和我告别:
在异世界相伴十年,谢谢你的付出。
以后在现实里,一定要过得精彩啊!
再见啦,宿主。
跟着又一声“叮——”,银行卡账户收到了一条一亿元的进账通知。
同一时间,手机上弹出一条当红小花在家猝死的新闻。
那个小花,长着和沈思卿完全一样的脸。
至于我穿越过的那款乙游,在众多女玩家的声讨中,最终还是关服停运了。
我浑身轻松地伸了个懒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囡囡,出来吃饭了。
听到爸妈的呼唤,我眼眶一热,接着飞快地打开了房间门。
暖融融的光线刹那间裹住了我,
而我,也终于回到了家。
「全文完」